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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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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就我个人的办案方针来说,但凡遇到案件,不管如何调查都不为过。很抱歉,耽误您时间了。”加贺低头致歉。在康正看来,加贺的每一个动作,哪怕只是低头,都另有深意。

“解剖结果如何?”康正改变了提问的角度。他想弄清眼前这个警察手里到底有什么牌。

“您指什么?”

“是否有什么疑点?”

“不,基本没有。”

“那么,就只做了行政解剖?”

在行政解剖过程中,一旦医生发现尸体存在问题,就会立刻联系警方,转入司法解剖程序。司法解剖时,警方必须派出人监督解剖过程。

“是的。您想了解什么吗?”

“倒也没什么……”

“据医生说,令妹死时胃里基本没有残留物。虽然没到绝食的程度,但也几乎没吃东西。这是自杀者的常见特征之一。”

“是因为没胃口吗……”

“对。”加贺点点头。

为了掩饰内心的悲伤,康正抹了抹脸。他的耳边再次回响起妹妹临死前打来的电话。

“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如何?前两天你不是还很在意,希望查明我妹妹死前到底喝了多少酒吗?”

“是的。”加贺再次翻开记事本,“血液里有一定酒精,但含量不大。如此看来,估计就像您所说,令妹死前喝的是剩酒。”

“那安眠药呢?”

“也检测到了。对了,我们还从酒杯里检查出了相同的药物成分。”

“哦。”

“感觉有点奇怪。”加贺合起记事本说道,“一般人应该不会这样吃药。正常情况下都是把药塞进嘴里,然后再喝水服用。”

“把药掺到葡萄酒里,这种做法也没什么问题啊。”

“话是没错……”加贺有些欲言又止。

“死因是触电?”康正转移到下一个问题。

“是的。除此之外,尸体上没有任何外伤,内脏也没有任何异常。”

“如此说来,园子就如愿以偿,毫无痛苦地离开了人世。”

听到康正的话,加贺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只说了一句“那我就告辞了”,随即披上外套。突然间,他转过头来说:“啊,对了,我还有件事要找您确认一下。”

“什么事?”

“您之前说计时器是您摁停的,对吧?”

“对。”

“但当时您没碰过令妹的身体,是吧?”

“应该没有。怎么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查看尸体时,我们发现粘在胸口的电线脱落了。再说得准确一些,粘住电线的创可贴稍稍松开了,导线并没有紧贴胸口。”

“大概是无意中被扯掉的。”

“我也这么觉得,但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扯掉的呢?令妹触电身亡的瞬间,电线应该紧贴胸口。停止呼吸后,令妹就不可能动过。这样一来,也就不存在无意中被扯掉的问题了。”

康正吃了一惊。他确实没有碰过电线和园子的身体。他曾在报警前做过手脚,但为了避免日后招来麻烦,他连一根指头也没碰过尸体。可他没想到,当时尸体已经处于不自然的状况。电线之所以会脱落,必定是因为凶手曾经挪动过尸体。这下子,康正必须想办法驱散加贺心中的怀疑。

“大概是我弄的。”康正说,“或许是我不小心碰到尸体,电线就脱落了。只有这一种可能。”

“可您曾经说您并没碰过尸体。”

“不,说句实话,如果你们要揪着我问是不是真没碰过,我还真不敢保证。我记得我好像曾经隔着毯子摇晃妹妹,想叫醒她。电线应该就是那时脱落的。”

加贺挑了挑眉。“您要这么说,这件事也就立刻解决了。”

“解决不好吗?抱歉,我的回答不太准确。毕竟我当时有些慌神,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不,没有这回事,请您别在意。”加贺穿上鞋,看起来是真的准备告辞了。可他敏锐的目光又落到鞋柜上。“这是……”他盯着一摞广告问道。广告都是康正刚才从信箱里拿出来的。

“全都是广告,一封信都没有。”

“哦?”加贺拿起广告,“我可以拿去看看吗?”

“请便。送你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加贺把广告全都塞进外套口袋。在康正看来,那些广告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

“后会有期。”加贺说。

“随时欢迎。”康正目送加贺离去。

就在康正准备锁门时,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原因就在于加贺刚才的一句话。

康正很想叫住加贺问个究竟,但他不能这么做,否则加贺就会像条食人鲳,再次紧紧咬住他不放。

加贺提到一样东西—创可贴。

加贺说,凶手把电线粘到园子身体上时使用了创可贴。而在发现尸体时,创可贴已经脱落。

康正走进卧室环视四周。他稍稍抬头,将目光投向高处,很快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书架上放着一个木质药箱。康正伸出两手拿下箱子,坐在床上打开箱盖。

感冒药、肠胃药、眼药、绷带、体温计……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品和急救用品。其中有一盒创可贴,宽度大约一厘米,还剩下一半没用。

凶手当时就是用它把电线粘到园子身上的……

警方绝不可能没发现这一点,大概已经采集过指纹。分明如此,他们却什么都没说,大概因为他们只发现了园子的指纹。

康正合上药箱,把它放回原处。

他抬头看钟,快到三点了。不管怎样,今天他都必须去见一见房东,跟房东商量一下,再将这房间租几天。如此宝贵的杀人现场,康正无法轻易放弃。

夜里,康正决定试着给j打电话。

拿起电话前,他已经准备好了多种应对方式。如果对方确实与本案有关,他就不能轻易说出真实姓名。

他舔了舔嘴唇,做了个深呼吸,摁下电话号码。

三声长音之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男人的声音。对方并未报上姓名,这与康正的期待不同。

“喂?”

“请讲。”

看起来,在康正自报家门前,对方不准备说出姓名。这或许也是一种在大都市生存的技巧。康正决定赌一把。

“请问……是佃先生吧?”

对方并未立刻回应。康正心说不妙,莫非是自己弄错了不成?

但过了两三秒,对方答道:“对,没错。”

康正不由得握紧话筒。他的直觉没错。但关键还得看之后的进展。

“是佃润一先生吧?”

“对。那个……请问是哪位?”对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惊异。

“我是警视厅搜查一科的相马。”康正故意加快语速,以免被对方听出破绽。

“您有什么事吗?”光从声音上,就能听出对方已有所防备。

“我想问您有关一桩案件的情况,不知您明天是否有空?”

“什么案件?”

“详细情况见面后再谈吧。不知能否和您见上一面?”

“嗯,这倒没问题……”

“明天是星期六,您应该不上班吧?”

“我明天在家。”

“那我中午一点左右前去拜访,不知您方便吗?”

“嗯,可以。”

“那,还请告知一下您的详细地址。”

打听到住址后,康正说了句“那就拜托了”,挂断了电话。只是这么点小事,他却已觉得心脏似乎随时都会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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