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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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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正回到园子的公寓时,加贺已经在门前等他了。加贺将两肘搭在走廊的栏杆上,俯视下边的路。看到康正,他的脸上堆起笑容。

“您回来了。”加贺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不记得了。”加贺看了看表,“但应该没多久。您去哪儿了?”

“去了趟园子的公司。之前还一直没来得及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我是指去公司之后。”加贺保持笑容,“您中午就离开了她的公司。我问的是在那之后。”

康正盯着加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看了好一阵。“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园子的公司?”

“我估计您也差不多该去看看了,就打电话问了问。结果对方说您上午去过。看来我的直觉没错。”

康正摇了摇头,把钥匙插进锁眼。

“可以再让我到屋里看看吗?”加贺说。

“还有什么需要看的吗?”

“我想确认一件事。拜托了。而且我还有个机密消息要告诉您。”

“机密消息?”

“对。肯定能帮您大忙。”加贺意味深长地一笑。

康正叹了口气,打开房门。“请进。”

“打搅了。”

康正暗自庆幸,幸好出门前已经把证物全都收进了包里。要是让加贺看到,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付诸东流了。

“离开园子的公司后,我到新宿稍微转了转。我想看看她究竟在怎样的地方上班。”说着,康正回头一看,只见加贺正蹲在鞋柜前。“你在干吗?”

“啊,失礼了。我发现了这东西。”加贺拿着一只羽毛球拍,“这东西就靠在鞋柜旁边,是专业球拍呢,碳素纤维的。令妹生前是不是加入过羽毛球俱乐部?”

“她高中时打过一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吗?”

“防滑带的缠绕方向似乎和其他人不同啊。”加贺指着防滑带,“令妹是左撇子吧?”

“没错,我妹妹的确是个左撇子。”

“果然如此,”加贺点了点头,“不出所料。”

“照这么说,你在看到球拍之前就知道她是左撇子了?”

“也不能说知道,只是推测。”

“呃,”康正在屋里环视一周,“你们已经采集分析过各种物品上的指纹了吧?比如铅笔、口红之类的。”

“不,还没有。我只是偶然发现的。您还记得我曾经调查过那些写给园子小姐的信吧?”

“记得。但你说那些信都不是最近几个月寄来的。”

“不,这和信是何时寄来的没有半点关系。我关注的是令妹拆信封的手法。说得具体些,就是观察信封的开口处。”说着,加贺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不好意思,能麻烦您把它撕成两半吗?您就当成是在拆信封。”

“还是另找一张纸来试验吧?”

“没关系。反正在我用完前,新印好的肯定会发下来。您大可不必在意。”

“新印好的”这几个字让康正有些在意。这到底是说他要调动,还是说他要升职?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康正感觉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这家伙口气还真不小。康正瞅准印着“巡查部长”字样的地方,缓缓撕开。

“您平常习惯用右手吧?”加贺说。

“对。”

“您的撕法和常人一样。用左手捏住整张名片,右手撕开想要撕的地方。而且在撕的时候,您的右手按顺时针方向撕下,这是大多数人拆信时的撕法。”

听加贺这么一说,康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任谁都是这样做的吧?”

“这也是因人而异的。还有,您再仔细看看撕开的痕迹。”加贺接过那张被撕成两截的名片,“从断面和指纹的位置等特征上,可以大致看出拆信人的习惯。我调查过园子小姐撕开的信封,她撕的方向与您刚才撕的方向完全相反。所以我就猜测她或许是个左撇子。”

“这样啊。现在想想,这道理也挺简单的。”

“您在这方面应该比我更拿手。”

康正不清楚加贺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默然不语。加贺一脸笑容地接着说道:“您不是经常能从保险杠的凹陷、车灯的损坏、车漆的脱落等细节上看出车子是怎样出事故的吗?您可是位通过物证得出假设的专家啊。”

“原来是这意思啊。”

“物件的损毁中必定包含相应的信息。这一点适用于所有案件。”

“或许吧。”

康正不禁开始猜想加贺到底从中发现了什么。

“对了,令妹不管干什么都习惯用左手吗?”

“也不是。父母曾经纠正过她,所以她一般是用右手握筷子和笔。”

“是吗?日本人都喜欢这么做,外国人似乎就不太在意。但确实很少看到哪个外国人反着拿刀叉。令妹握刀叉的习惯如何?”

“应该和正常人一样。”

“也就是说,右手握刀,左手握叉?”

“对。”

“如此看来,平时要是不多加注意,或许很难看出园子小姐是个左撇子。”加贺说得轻描淡写,但明显可以看出他很重视这一点,“但情况是否真是如此呢?刀子要用来切东西,一般还是得用力气大的那只手握吧?”

“这我就不清楚了,妹妹也没跟我聊过这些事。”说完,康正瞥了一眼加贺,“园子是左撇子和这次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怎么说呢,虽然眼下还说不清楚,但在我看来大概有关。”

加贺的话让康正感觉到一丝不安。的确,园子是左撇子一事是此案的关键点。康正也是从那些电线皮残渣附在菜刀上的位置看出凶手是个惯用右手的人。

但相关的线索早已被康正销毁。既然如此,为什么加贺还要揪着园子是左撇子这一点不放?难道除了那些残渣,还有什么证据暗示了凶手是个惯用右手的人?

想到这里,康正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在握菜刀时,为了不在刀柄上留下指纹,他曾用手帕裹住刀柄。那凶手使用菜刀时的情况又如何呢?估计凶手也会留意,不让刀柄沾上指纹。但如果刀柄上连一个指纹也没有,似乎又有点奇怪。因此凶手当时应该是握住园子的手,让园子握住菜刀。

那时凶手是让园子用哪只手握刀的呢?

的确,正如加贺所说,园子的左撇子并不明显。凶手即便知道,也很可能无意间让园子用右手握住了菜刀。或许,眼前这名刑警就是从刀柄上的指纹和拆信方向不一致上看出问题,开始对自杀的说法产生怀疑。

“我想请你把话说明。”康正盘腿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很明显,你对园子的死抱有疑问。挑明了说,你觉得她并非死于自杀,而是他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我倒没这样说过……”

“你就别再撒谎了。如果换成普通人,或许还会相信你这番话,但很不巧,我也是个警察。”

加贺耸了耸肩,轻轻搔了搔右脸。他看起来有些犹豫,但似乎并不觉得为难。或许他早已想到,康正迟早会这样问。

“我可以进屋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对我说真话。”

“我可从来没有过撒谎的打算。”加贺苦笑着进了屋,“相反,我觉得和泉先生您没有说真话。”

“这话什么意思?”康正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什么。就像我刚才说的,您对我们隐瞒了许多事。”

“我干吗要瞒你们?”

“关于您这么做的原因,我也大致猜到了几分。”加贺似乎并不打算坐下,他一边在狭小的厨房里来回走动一边说,“刚开始时,我只是对一些小细节有疑问。在宾馆的酒吧里聊天时,我曾问过您有关水池的事。您还记得吗?”说到这里,加贺停下脚步看着康正。

“你当时说……水池是湿的。”

“对。从推测的死亡时间来看,园子小姐即便用过水池,也应该是几十个小时以前的事,水池早就应该干了。但当时水池里却湿了一大片。当时我想,或许是您曾经洗过手的缘故。如果不这样想,事情就无法解释了。”

加贺走到碗柜前。

“其次令我在意的就是我曾多次提起的那个空葡萄酒瓶。这里没有酒柜,所以我想园子小姐应该还没到嗜酒如命的地步。一个人喝完那么大一瓶酒,似乎也太多了。因此,我就对这瓶酒是不是园子小姐独自喝完这一点产生了疑问。就算她是自杀的,之前有人和她一起喝酒也不足为怪。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就必须尽快把他找出来,详细打听一下情况。我觉得这屋里应该还有一个酒杯,便找了一圈,却没能找到。尽管园子小姐有好几对酒杯,能与她当时使用的那个配对的酒杯却放在碗柜里。”加贺指了指碗柜,“但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碗柜里的酒杯也不大对劲。”

“怎么不对劲?”康正掩饰着内心的紧张,问道。

加贺从碗柜里拿出了那个酒杯。“园子小姐生前很爱整洁,不管哪个酒杯,她都会擦得干干净净。可这酒杯却不大干净。说得难听点,洗的时候很不用心。”

“然后呢?”

“然后我就想,莫非洗杯子的人不是园子小姐?如果不是园子小姐,那杯子又是何时洗的?看起来应该不是在园子小姐过世前洗的。其他人不可能只洗这个杯子,而且如果洗的时候园子小姐还活着,肯定会重洗一遍。也就是说,杯子应该是在园子小姐死后才洗的。但如此一来,事情就会变得有些蹊跷。因为这间屋子之前拴了门链。那个清洗酒杯的人到底是怎样离开的呢?”

说到这里,加贺看了看康正,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我想知道你的结论。”康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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