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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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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柴绫音放开若山宏美,用手指擦了擦眼角,小声说了句“抱歉”。

“我一直忍着没哭,可是看到宏美你,就再也忍不住了。我现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看着强颜欢笑的绫音,草薙感到难过,他真希望能尽快让她独自静一静。

“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若山宏美抬头看着绫音问道。

绫音摇摇头。“你过来陪我就足够了,何况我脑子现在也是一片空白。先进来吧,我有话想问你。”

“啊,稍等一下!真柴太太,”草薙赶紧对她们说,“我们也有些事情要问若山小姐。昨晚场面乱糟糟的,没能和她好好沟通。”

若山宏美显得很困惑,目光有些躲闪。或许她在想,她已经把发现尸体时的情况说得很详细,没什么可以提供的了。

“没关系,你们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啊。”看来绫音完全没有察觉草薙的意图。

“啊,不,我们想先和若山小姐单独谈谈。”

听了草薙的话,绫音不解地眨眨眼。“为什么?我也想听宏美讲述一下经过,所以才把她叫来的啊!”

“太太,真柴太太,”间宫不知何时已来到绫音身旁,“很抱歉,我们警察也要例行公事。请您先把这件事交给草薙他们处理好吗?或许您会觉得我们不近人情,但如果不按规章来办,以后会有许多麻烦。”

听了他这番再明显不过的场面话,绫音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快的神情,但还是点头同意了。“知道了,那我该去哪里回避呢?”

“太太您留在这里就行,我们还有些事要请教您。”说着,间宫看了看草薙和内海薰,“你们带若山小姐去一个能安安心心说话的地方吧。”

“是。”草薙应道。

“我把车开过来。”内海薰打开玄关的大门走了出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草薙三人坐到了一家家庭餐厅角落的餐桌旁。内海薰坐在草薙身边,若山宏美则一脸严肃地低垂着头,坐在两人对面。

草薙喝了口咖啡。“昨晚睡得好吗?”

“不大好&8943;&8943;”

“毕竟目睹了尸体,想来您经受的打击不小啊。”

若山宏美没有接腔,只顾低头咬着嘴唇。

听内海薰说,昨晚她一到家就大哭起来。虽然是婚外情,但亲眼见到心爱男人的尸体,这打击之大,自然非同一般。

“我们想请教几件昨晚没来得及问的事情,可以吗?”

若山宏美深吸了一口气。“我什么也不知道&8943;&8943;大概无法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

“不,不会的。我们的问题并不难,只要您愿意如实回答。”

若山宏美瞪了草薙一眼。“我可没有撒谎。”

“那就好。我问您,您曾说是在昨晚八点左右发现真柴义孝先生的尸体的,而在此之前,最后一次去真柴家是周五开家庭派对的时候。您没记错吗?”

“没记错。”

“真的没记错吗?人经常会因为受到太大打击而血气逆流,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您先冷静冷静,再好好回忆一下,周五夜里离开后,到昨天夜里的这段时间,您确定没去过真柴家吗?”草薙盯着若山宏美长长的眼睫毛问道。他在“确定”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若山宏美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说过没记错了,你们有什么道理这么纠缠不休啊?”

草薙微微一笑。“现在提问的人是我吧?”

“可是&8943;&8943;”

“您就把我的话当成单纯的求证好了。不过正如您刚才所说的,既然我们如此纠缠不休地追问,那么还请您谨慎地回答我们的问题。说得难听点,如果之后您轻易推翻证词,我们会很为难的。”

若山宏美再次闭口不言。草薙感觉她脑中正在计算着各种利弊得失。她应该是在考虑谎言被警察拆穿的可能性,正权衡着把一切和盘托出是否对自己有利。

但似乎因为心中的天平迟迟不能平衡,她沉默了许久。

草薙有些不耐烦了。“我们昨晚赶到现场时,水槽里有一个咖啡杯和两个咖啡碟。当时我们问过您是否知道些什么,您回答不知道,但后来经过检测发现那上边有您的指纹,请问您是何时接触杯子和碟子的?”

若山宏美的双肩伴随着她呼吸的节奏,缓慢地上下起伏。

“周六周日两天里,您见过真柴先生吧?当然,那时还是活着的真柴先生。”

若山宏美用手肘顶着桌面,手扶额头。或许她正想着如何替自己圆谎,但草薙坚信能够戳穿她的谎言。

她把手从额头上拿开,两眼望着地面,点了点头。“您说得没错,实在很抱歉。”

“您见过真柴先生,是吧?”

她稍稍停顿片刻,回答了句“是的”。

“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她依然没有立刻回答。草薙不由得焦躁起来,心里骂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我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吗?”若山宏美抬头望着草薙和内海薰,“这与案件根本没有关系吧?你们这样难道不是在侵犯他人隐私吗?”看上去她马上就要哭了,目光中却蕴含着实实在在的怒气,语气也很尖锐。

草薙回想起前辈曾经说过的话:一个女人,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弱不禁风,一旦与婚外情搭上关系,就会变得相当棘手。

不能就这样空耗下去,草薙决定打出手中的第二张牌。“真柴义孝先生的死因已经查明,是中毒身亡。”

若山宏美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中毒&8943;&8943;”

“我们从残留在现场的咖啡中检测出了有毒物质。”

她睁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8943;&8943;”

草薙悄悄向前探出身子,盯着她的脸。“您为什么要说‘怎么会’呢?”

“可是&8943;&8943;”

“您之前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样,对吧?”

她眨了眨眼,略显犹豫地点了点头。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若山小姐。如果是真柴先生自己下毒而且留下了证据,案子会被定性为自杀或者事故,我们也就不会这么大费周折。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只能认定有人心怀不轨,在真柴先生的咖啡里下了毒,况且用过的滤纸上也发现了成分相同的有毒物质。目前最具说服力的解释,就是有人在咖啡粉里下了毒。”

若山宏美一脸狼狈,连连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希望您至少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您曾经在真柴家喝过咖啡,就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凶手&8943;&8943;不对,目前还无法断定‘凶手’这一叫法是否妥当,但您的证词,对我们推定此人在咖啡中下毒的时间至关重要。”最后,草薙说了句“您看如何”,便挺直脊背俯视着她。在她主动开口之前,草薙已经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若山宏美双手捂着嘴,目光在桌面游移。终于,她开了口。“不是我。”

“哎?”

“不是我干的。”她眼中流露出倾诉般的目光,摇了摇头,“我没下毒。我说的是事实,请你们相信我。”

草薙不由得和内海薰对望了一眼。

的确,若山宏美是嫌疑人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嫌疑最大的,因为她有下毒的时机。而且假如她和真柴义孝真的有不伦恋情,那么由爱生恨后将对方杀害、再装成命案发现者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然而现阶段,草薙希望竭力排除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与她接触。草薙自认为没有在言行中表现出对她的怀疑,只是询问了她与真柴义孝一起喝咖啡的时间,但她为何又说出那样的话呢?也可以理解为她就是凶手,所以敏感地揣摩了刑警话里的含义,才不由自主地想要先把自己撇清。

“我们并不是在怀疑您。”草薙冲若山宏美笑了笑,“就像刚才说的,我们不过想找出凶手行凶的时机。既然您已经承认了您见过真柴先生,并曾和他一起喝过咖啡,那么请告诉我们是在什么时候、由谁、怎样做的咖啡。”

若山宏美白皙的脸上浮现出苦闷的表情,草薙一时无法判断她是否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婚外情的事实。

“若山小姐。”内海薰突然开了口。

若山宏美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已经设想过您与真柴先生之间的关系了。”内海薰接着说,“即便您现在矢口否认,随后我们还是会去查证,在调查过程中许多人会被问到这件事,所以还是请您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您现在对我们说实话,我们也愿意采取一些力所能及的措施——比如,如果您不希望我们对其他人提起此事,我们也会配合。”

如同公务员介绍办事程序一般轻描淡写地说完这番话之后,内海薰看了草薙一眼,稍稍低下了头,或许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越权行为表示歉意。

不过她的这番建议似乎打动了若山宏美的心,或许同为女人这一因素也起了巨大的作用。若山宏美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们真的会替我保密吗?”

“只要此事与案件无关,我们是不会对人随便提起的,请您相信我们。”草薙明确说明。

若山宏美点了点头。“正如二位所言,我和真柴先生的确有些特殊的关系,不止昨晚,周六我也去过他家。”

“您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

“周六晚上,当时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吧。”

如此看来,真柴绫音刚回娘家,他们便快快活活地开始幽会了。

“是你们之前就约好的吗?”

“不是。那天我结束拼布教室的工作后,真柴先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当晚去他家。”

“之后您就去了,是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若山宏美迟疑了片刻之后,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望着草薙。“当晚我就住在真柴家,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身旁的内海薰开始记录,草薙从侧面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她肯定有自己的理解。草薙打算询问结束后问问她。

“你们两人什么时候喝的咖啡?”

“昨天早上,是我做的。啊,不过我们前一天晚上也喝过。”

“周六晚上吗?也就是说,你们一共喝过两次咖啡,对吗?”

“是的。”

“周六晚上也是您做的?”

“不是。周六晚上我到的时候,真柴先生已经做好了,还为我准备了一杯。”若山宏美低头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做咖啡,他当时也说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做了。”

“当时他没有使用咖啡碟,对吗?”内海薰从本子上抬起头来问道。

“是的。”

“那么,昨天早上的咖啡是您做的?”草薙再次确认。

“因为前天晚上真柴先生做的咖啡有些苦,就让我去做了。昨天早上我做咖啡时,真柴先生也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把视线转向内海,“当时我用了咖啡碟,就是水槽里的那两个。”

草薙点点头,目前她的话并没有前后矛盾之处。

“我多问一句,周六夜间和周日白天,你们用的都是真柴家平常用的那些咖啡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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