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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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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一反常态,秋天变成了冬天,连梅科姆县最有经验的预言家们都不了解其中的原因。有两个星期天气冷得出奇。阿迪克斯说,从1885年以来,天气从没有象那两周那么冷过。艾弗里先生说,埃及的罗塞塔碑上写着,要是小孩不听父母的话,抽烟或者斗殴的话,四季就会变化。杰姆和我心情沉重,感到内疚,因为气候反常和我们有关,使得邻居们不愉快,我们自已也不舒服。

老拉德利太太那年冬天死了。她的死没gf起人们注意——除了她给美人蕉浇水的时间外,左邻右舍们很少看见她。杰姆和我认为布?拉德利终于把她弄死了,但是,阿迪克斯从拉德利家回来时说,她是因年老而死的。这使我们感到扫兴。

“问他。”杰姆小声说。

“你问,你是老大。”

“就是因为你小才应该你问。”

“阿迪克斯,”我说,“你看见亚瑟先生了吗?”

阿迪克斯往一旁挪动一下正在看的报纸,脸色很严峻地看着我们说:“没看见。”

杰姆叫我别再问了。他说阿迪克斯对我们和拉德利家的人还很敏感,再追问他没好处。杰姆总觉得阿迪克斯知道今年夏天那个晚上我们的活动并不仅仅局限于玩输一盘脱一件衣服的扑克牌游戏。杰姆这个想法没有很可靠的根据,他说,这只不过是偶尔的想法罢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朝窗外一看,差点没被吓死。我大叫起来。

阿迪克斯的脸刚刮了一半就从盥洗室跑过来。

“世界末日来临了,阿迪克斯!快想点办法吧!”我把他拖到窗前指着窗外说……不,不是的,”他说,“这是下雪。”

杰姆问阿迪克斯是否会持续下去。杰姆也没见过雪,但他知道雪是什么。阿迪克斯说他和杰姆一样对雪了解得也不多。“但我想,如果天气象这样有雨意的话,最后会下雨的。’

电话铃响了,阿迪克斯离开饭桌接电话去了。他回来时说:“是尤拉?梅打来的。我传达她的原话:‘因为这是1885年以来梅科姆县第一次下雪,今天学生不上学。”

尤拉?梅是梅科姆县的主要电话接线员。她的职责是向大家传达通知,发结婚邀请,报救火警报,如果雷纳兹医生不在,她还要负责下达急救指示。

阿迪克斯最后喊我们快点吃饭,看着桌上的盘子,别盯着窗外。杰姆接着问:“你知道怎样堆雪人吗?”

“我一窍不通。”阿迪克斯说,“我不想叫你俩失望,但我怀疑这些雪恐怕连滚个雪球都不够。”

卡尔珀尼亚进来了,她说她想雪应该开始积起来了。我们跑到后院时,地上已经薄薄地盖了?层湿雪。

“我们不应该在雪上乱走,”杰姆说,“看,每走一步都糟蹋了一些雪。”

我回头看看身后留下的软糊糊的脚印。杰姆说要是我们等一等,等再下一会儿雪的话,我们可以把雪刮起来堆个雪人。我吐了一下舌头,一大块雪片落在舌头上,舌头感到发烫。

“杰姆,是热的。”

“不,不是的,因为雪太冷,反倒觉得烫人。别吃了,斯各特,你又在糟蹋它。让雪落在地上。”

“我还想在上面走走。”

“我看这样,我们可以到莫迪小姐的院子里去走走。”

杰姆单足跳过前院,积顺着他的脚印跟着跳出去。我们来到莫迪小姐屋前的人行道上时,艾弗里先生走上前来跟我们搭讪。他的脸色粉红,皮带底下的肚子圆鼓鼓的。

“看看你们干的什么好事!”他说,“自从南部联军在阿波马托克斯投降以来,梅科姆县没下过雪。是你们这些淘气的小家伙使得天气变成这样的。”

我不知道艾弗里先生是否知道今年夏天我们是怎样满怀信心地盼望他重复那个表演的。我想如果这天气是对我们的报应的话,这种报应也有好的一面。我当然知道艾弗里先生是从哪儿弄来的气象资料:直接从罗塞塔石碑上得来的。

“杰姆?芬奇,杰姆?芬奇!”

“莫迪小姐在喊你,杰姆。”

“你俩只能在院子中间玩玩,走廊附近的雪底下埋着海石竹,注意别踩着了!”

“知道了,小姐。”杰姆喊着,“真带劲儿,奠迫小姐,您说是吗?”

“带劲个屁!要是今晚上结冰,我的杜鹃花就全完蛋了!”

莫迪小姐酌旧太阳帽上的雪花结晶闪闪发光。她正在一些不太高的花草旁弯着腰用粗麻布袋捆绑着花草。杰姆问把花草包起来干什么。

“保温。”她说。

“花草怎么能保温,它们没有血液循环。”

“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杰姆?芬奇。我就知道如果今晚上冰冻的话,这些花草会冻死,所以,要把它们包起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小姐。莫迪小姐?”

“什么事,老兄?”

“我和斯各特可以借用一些你的雪吗?”

“天啊,全拿去!楼板底下有个装桃子用的旧篮子,用它装雪拖走吧。”莫迪小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杰姆?芬奇,你们要用我的雪干什么?”

“你会知道的。”杰姆说。随后我们尽最大的力量把莫迪小姐院子里的雪运到我们家的院子,弄得到处是泥,到处是水。

“下一步怎么办,杰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杰姆说,“现在你拿着篮子去后院把雪都收集起来运到前院。注意,回来时顺着踩过的脚印走。”他提醒莸说。

“我们用雪堆个小娃娃吗,杰姆?”

“不,一个真正的雪人。现在得使劲千了。”

杰姆跑到后院,找出把锄头,然后在柴火堆后飞快地挖起来,边挖边把挖到的一些虫都放在一边。他跑进屋里,出来时带了个装脏衣服用的大篮子。他把土装进篮子,然后运到前院。

等我们有了五篮土两篮雪时,杰姆说我们可以开始了。

“你不觉得这会搞得有些乱七八糟吗?”我问。

“暂时看上去一塌糊涂,一会儿就会好的。”他说。

杰姆用铲子铲了一堆土,把土堆在一起拍紧,加一铲土,再加一铲,直到堆出个躯干。

“杰姆,我从没听说过有黑人雪人。”我说。

“过一会几就不黑了。”他哼了一声。

杰姆从后院找来些桃树枝,他把这些树枝编织起来,编成骨架准备往上盖:!。

“他看起来象斯蒂芬尼?克劳福德小姐两手叉着腰,”我说,“身子很胖,两个胳膊很细。”

“我会把胳膊加粗的。”杰姆往泥人身上泼些水,然后又加些土。他仔细对泥人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又在腰下加上个大肚子。杰姆朝我瞥了一眼,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艾弗里先生的体型有点象个雪人,你看是吗?”

杰姆铲了些雪,开始往上糊。他让费只动后面,把正面留给他。艾弗里先生渐渐地变白了。

杰姆用些小木条做眼睛、鼻子、嘴和钮扣,这些加上去后,“艾弗里先生”看上去怒气冲冲的。杰姆最后用一根柴火棍当拐杖,画龙点睛地完成了这个人物形象。杰姆往后退几步,仔细打量着他的创作。

“真带劲儿,杰姆,”我说,“看上去他好象要跟你说话似的。”

“真的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我们等不及阿迪克斯回来吃晚饭了。我们打电话告诉他有一样使他吃惊的东西。爸爸在前院看到后院时,看上去似乎感到很意外,说我们干得很出色。“我原来不知道你们打算怎样做,”他对杰姆说,“但是,从现在起,我再不会担心你会怎么样了。孩子,你总是会打主意的。”

听了阿迪克斯的赞扬,杰姆的耳朵根都红了。但见阿迪克斯朝后退去时,他突然仰起头向上看去。阿迪克斯斜着眼看了一会儿雪人。他微微一笑,然后大笑起来。“孩子,我不知道你将来会当什么……是工程师、律师或者是画家。在这个前院你可以说是犯了侮辱他人罪。我们得给这位先生伪装伪装。”

阿迪克斯建议杰姆把他创作的人物的肚子削去一点,用一把扫帚代替柴火棍,再给他加一条围裙。

杰姆解释说如果照他那样办,会把雪人弄得黑糊糊的,那样就不成其为雪人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反正得改一改,”阿迪克斯说,“你们随意丑化邻居是不行的。”

“不是丑化,”杰姆说,“看上去碰巧跟他一样。”

“艾弗里先生不一定这样看。”

“我有个好主意i”杰姆说。他跑过街道,消失在莫迪小姐的后院。不一会儿他得意洋洋地回来了。杰姆把莫迪小姐的太阳帽扣在雪人头上,把树篱剪刀塞进胳膊的打弯处。阿迪克斯说这倒不错。

莫迪小姐打开前门来到走廊上。她隔着街望着我们。突然,她笑起来。“杰姆?芬奇,”她叫着,“你这个小淘气,把我的太阳帽送回来!”

杰姆抬头看看阿迪克斯,爸爸摇摇头。“她n!『着好玩,”他说,“实际上她很喜欢你的杰作。”

阿迪克斯走到莫迪小姐房前的人行道上,在那儿和莫迪小姐用手比划着热烈地谈起来。我们只听到其中的一句,“…??在那院子里堆了一个地道的阴阳人!阿迪克斯,你可管不了他们了。”

下午雪停了,气温下降。到天黑时,艾弗里先生那最可怕的预言应验了:卡尔珀尼亚把屋里所有的壁炉都点着了,可我们仍然觉得冷。那天晚上阿迪克斯回来时,他说我们要挨冻=r。他问卡尔珀尼亚是否想留下来和我们过夜,卡尔珀尼亚抬头看看高高的天花板,又看看长长的窗子,说她认为她家会暖和一些。阿迪克斯开车送她回去了。

我睡觉前,阿迪克斯往我房间里的炉子又添了些煤。他说温度计上的温度是华氏十六度,这是他知道的最冷的天气。他还说外面我们堆的雪人都冻硬了。

我觉得睡了还没多久就有人把我推醒了。阿迪克斯的大衣盖在我身上。“就天亮了吗?”

“宝贝儿,起来。”

阿迪克斯拿着我的浴衣和外套t“先穿上浴衣。’他说。

杰姆站在阿迪克斯身旁,头发乱蓬蓬的,他一只手用大衣裹着脖子,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好象站不稳似的。他看上去穿得太多了。

“快点,乖孩子。”阿迪克斯说,“给你鞋袜。”

我迷迷糊糊地穿上鞋袜。“天亮了吗?”

“不,一点钟刚过。快点。”

我终于明白出事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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