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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rrowed Place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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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汽车中追逐电自行车的,是港岛区c!d的成员。他们知道夏嘉瀚儿子被绑架,奉命在场戎备,等候指示。当全身湿透、只穿一条游泳裤的夏嘉瀚冲出泳池,举动怪异,立即引起车中的探员注意,他们虽然不知道夏嘉瀚的样子,但因为事主是英国人,所以他们料想这老外便是肉票的父亲。与此同时,犯人骑电自行车椒过,抢去赎金,这些港岛区的c!d探员立即明白这是交付赎金的过程。他们知道,只要抓住这犯人,便能得到重要的情报,心切之下孤注一掷,不管警方介入的事实曝光,直接追逐犯人。

?即摩托车。

但他们没有成功逮住对方。

电自行车灵活性高,犯人驶进卑路乍街后,利用车间的空隙,绝尘而去,虽然警方的车子很快追上,在附近的山市街找到贼车,但犯人已逃去无踪,只留下电自行车、外套、安全帽和帆布袋。采员们查问路人有没有看到嫌犯,可是回答都是不清楚,只有一名休班警员说看到有一个男人匆匆坐上一辆出租车,而他没留意车牌号码,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犯人。调查后,确认犯人的电自行车是一辆失车。

当夏嘉瀚错愕地看着金条掉落、犯人狼狈地逃跑时,他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他没有上前捡回属于他的财产,只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犯人的背影,就像看到儿子逐渐离他远去。

“快捡回金条,换衣服回家,绑匪有可能会再来电。我去调动警员追捕犯人。”

夏嘉瀚回头,发觉关振铎站在他身旁,小声说道,关振铎已穿回衣服,话毕便走开,向着对街一辆车子走过去。夏嘉瀚无奈地上前抡起金条和首饰布包,这时候一些注视著汽车追逐的路人才发现哪才掉落的是黄金,更感到无比惊讶。

夏嘉瀚捧著金条,说服了诧异的泳池入口管理员让他进去更衣室穿上衣服—他身上没有钱包,无法再付入场费——再从那个对情况一无所知的更衣室职员手上,拿回自己的随身物品,那个黑色的发信援仍搁在金钱和钥匙圈旁边,看到这个没能用上的仪器,夏嘉瀚将金条丢在长椅上,痛苦地往墙上槌了一拳,他无视自己身上的水滴,穿回衣服,将金条放回胶袋中的公文袋,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之下离开更衣室。

他回到车上,委靡不振地发动引击,开车回南氏大厦的寓所,这个情况令他感到相当不现实—,本来孩子被绑架,已是一件他这辈子没想过的事情,而刚才一个多小时的遭遇,以及交易失败的经过,都令他有一种这是梦境的错觉。一路上,他想着雅樊的样子,想着儿子婴孩时的摸样,想着他第一次叫爸爸的笑颜,想着他第一次上学时哭闹的表情,想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跟着走过马路的时刻。当夏嘉瀚被妻子告知儿子遭绑架时,他还没有意会到,他今天早上跟儿子互道的一句“早安”,可能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一段对话。

你学习上有遇到困难吗?学校里有没有交到好朋友?绘画班老师有教你什么吗?想不想爸爸和妈妈带你去游乐场——夏嘉瀚深感懊悔,为什么平时没有说上这些话。来港后,他和妻子都将照顾孩子的责任交给保姆,终日埋首工作,这些话全由liz代说。他想,儿子其实想从父母口中听到这些问题,只是他害怕会被责骂,离开英国前的一年,每次孩子对他和妻子有要求,他和妻子只会答“现在家里欠了人家很多钱,爸爸妈妈要努力工作还债,还清后再说”。—可是债务不是去年已还清了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多注意儿子一下?

夏嘉瀚几乎有冲动,让车子朝路边的灯柱撞过去,惩罚自己。

五点十分,夏嘉瀚回到寓所。夏淑兰一看见丈夫,立即从沙发跳起,可是当她看到家门前只有他单独一人,眼神便从渴望变成绝望。

“雅樊呢……”

夏嘉瀚摇摇头。“交易失败了,对方没拿到赎金。”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夏淑兰抓住丈夫双臂,大声哭喊著。本来坐在一旁的魏思邦连忙j/走近,看看要不要帮忙。

“犯人本来已把赎金拿到手,但他不小心让赎金从电自行车上掉下……”虽然不是他的过错,夏嘉瀚满脸悔疚,不敢瞧妻子双眼。

“雅樊!雅樊啊……”夏淑兰双腿一软,跌坐地上,夏嘉瀚和魏思邦赶紧扶起她,让她躺在沙发上。

三人在客厅中无奈地等待着。魏思邦虽然对廉署职员没有好感,但这刻,他也觉得面前的两人实在可怜。夏淑兰再次啜泣,就像目睹孩子死去的母亲那样伤心—魏思邦想,从夏嘉瀚所说的情况,孩子恐怕凶多吉少,绑匪为免被抓住,干脆一拍两散,杀死肉票,弃尸郊野。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起。关振铎,老徐和阿麦回到夏家,从他们难看的脸色便知道,调查遇上麻烦。

“没抓到驾电自行车的犯人。”关振铎说:“港岛c!d在山市街找到车子,但人已逃跑,鉴证科已取证,希望找到线索。”

关振铎的这句话,把夏嘉瀚夫妇仅有的希望之火扑熄。

“那个板车的港岛c!d太冲动,如果他不动声色跟踪,情况可能比较乐观,不过现在我们把责任问题放一旁,先为目前的形势作部署。”关振铎保持着一贯平稳的声调,说:“犯人可能已发现夏先生您报警,但也有可能只是怀疑,我已通知媒体,将泳池旁的事件说成,劫案”,指有便衣警员碰巧看到电自行车抢匪强抢一名外国人的手提包,上前追逐,但被歹徒逃走,而遇劫的外国人自行离去,六点的电视和电台新闻会如此报导,并且说警方正在寻找遇劫的外国人,希望这样能令绑匪以为一切只是巧合。”

夏嘉瀚微微点头。这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

“顺利的话,绑匪会再次打电话来,我们现在只好继续等待。”

关振铎向夏嘉瀚询问交付赎款期间的一切细节,夏嘉瀚一一告知,不过他每说出一句,便不由得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令交易失败。

“泳池职员有可能记得犯人的样子吧?”阿麦说:“只寄存一双拖鞋和白纸的人,应该会惹来职员注意?”

“如果私人物品太多,一个笼子装不下,便会多用一个笼子。”老徐插嘴说,“犯人只要用这招,更衣室职员便不会在意了。”

时间彷佛回到几个钟头前,五人在客厅里等候犯人来电的时刻。只是,此刻的气氛比之前更凝重,一股无形的挫折感,充斥在空气中。为了确认新闻报导如关振铎所指示,夏嘉瀚打开了电视,魏思邦和老徐也打开了收音机,留意消息。

客厅的时钟冷漠地摆动双臂,让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电话一直没有响起,众人之间的沉默愈来愈教人难受。放金条和首饰的公文袋搁在餐桌上,夏嘉瀚恨不得这些财物消失,换回再见儿子的机会。

“昧。”

大门突然传来声音。

声音抓住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当大门打开时,发出惊呼的是夏淑兰。

“咦,今天有客人吗?”

说话的是刚用钥匙开门的liz。警员们从客厅的照片中,知道这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便是保姆粱丽萍,但令夏淑兰发出惊叫、令夏嘉瀚呆住的,是她身后的人。一头红发、穿着校服的夏雅樊背著书包,探头察看客厅中的员警们。

“雅樊!”夏淑兰连跑带爬,冲向儿子,一把抱住。夏嘉瀚也一样,立即走到雅樊跟前,跪在地上,紧紧抱住孩子和妻子。

“发生什么事?”liz一脸惊讶,问道。

“我是关振铎督察。”关振铎向liz出示证件,“你是如何找到雅樊的?”

“什么?”

“liz ,绑匪有没有对你们干什么?”夏嘉瀚一边抚著不知所措的儿子,一边问。

“绑匪?”

“你跟雅樊被绑架了啊!”夏嘉瀚嚷道。

“什么啊?今天我一直跟雅樊在一起,没遇上任何事啊。”liz的话令众人瞪住她。

“你们没有被绑架?”阿麦插嘴问道。

“我今天接雅樊下课后,便带他吃午餐,然后直接跟他一起参加绘画班的写生活动啊。”

“写生?”夏嘉瀚反问。

“就是啊,我上星期不是已告诉夏太太了吗?画班有特别活动,取消下星期一的课,改成今天喔。”

“有这么一回事?”夏淑兰一脸惊讶。

“那天我跟你说时,你好像很累,所以不记得了吗?但你有签绘画班的通知,因为到郊外写生要得到家长同意,向领队出示同意书……”

liz伸手往夏雅樊的书包侧袋掏出几张纸,将其中一张递给夏淑兰,夏淑兰一看,发觉是绘画班的家长通知,最下方有自己的签名。

“我哪时签的啊……我毫无印象……”

“上星期我连同学校的其他档一块儿给你签,所以你忘记了?”liz说。

“可、可是,你也知道我未必记得,我说过日程有什么变动,一定要留字条告诉我啊!”夏淑兰一时慌乱,怪责liz起来。其实孩子平安归来,她根本不想追究任何事。

“我有啊!我就是知道你事忙,所以今早留了字条告诉你令天我会带雅樊参加画班写生,六点才回来……”’liz边说边往那个放廉政公署纪念奖牌的架子前,在架上摸了摸,再蹲下,在架子和一盆大型盆栽之间,抽出一张字条。

“原来掉到地上了。”她将字条交给夏淑兰,众人超前一看,看到上面用英文写着“今天下午画班有写生活动,午饭我会跟雅樊在外解决,黄昏回来”。

“liz,你今天一整天都伴着雅樊吗?”夏嘉瀚问。

“是啊,我十一点半接过雅樊后,跟他去吃了云吞面,之后便到集合地点,跟画班的同学和家长们一起乘专车到西贡,孩子们画画,我们就跟其他家长和保姆闲聊,难得到郊外吸吸新鲜空气啊……”

“真的?”仍抱着儿子的夏淑兰问。

“你可以问问雅樊,或者打电话问问画班的导师。”’liz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声称绑架了雅樊,勒索夏先生十万元。”关振铎说。

“不是吧!”’liz张开嘴巴,转向夏嘉瀚,问道:“夏先生,你有没有付钱?不,我记得夏太太提过,你们银行里根本没有十万元……”

阿麦突然露出一副有所发现的表情,冲往餐桌,打开那个放金绦的公文袋,他猜想犯人会不会已偷龙转风拿到赎金,但他打开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出来,十五条金绦一条没有少,项链和耳环等等也仍在。他捡起一条金条,敲了敲,觉得应该不是赝品。

“天啊!这么多黄金!”’liz见状喊道。“原来你们说真的?”

“难道会是戏弄你吗?”老徐嘲讽道。

“所以说,犯人不是绑匪,而是骗子?”夏嘉瀚喃喃地说。

“但他怎么猜到夏太太会忘掉孩子参加画班的写生?”老徐说。

“梁女士。”关振铎向liz问道“”你知不知道,雅樊学校里有没有同学跟他一样长一头啡红色的头发?”

关振铎的问题,令众人诧异地看着他。

“好像……有三四个。”’liz答道。

“老徐,你联络英童学校,向校方索取学生名单。”

“阿头,你是说……”

“绑匪可能绑错人了。”

夏嘉瀚目瞪口呆。虽然儿子无恙归来他很高兴,但听到关振铎如此说,他再次担忧起来。犯人不是骗子,只是因为一连串的巧合,自己的孩子才幸免于难。此时此刻,可能有另一个无辜的孩子,正在代自己的儿子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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