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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线索的中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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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醒来的时候,时间已不早了,我的精力完全恢复过来。福尔摩斯把小提琴放在一旁,坐在那里用心地读着一本书。他见我醒来,脸色忧郁地说:“你睡得正香,是我们说话的声音把你吵醒了。”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谁来过?有什么新消息吗?”

“不幸得很,还没有。我真的很失望,我原想到这时候总应当有个结果了。韦金森刚才来过说,没找到一点儿踪影,能不让人焦急吗?现在每一秒钟都很宝贵。”

“我能帮忙吗?我的体力已恢复了,就是再出去一夜也没事。”

“不,现在咱们不能盲目行动。万一有新的情况传到,而我们不在这儿,岂不误事。你有事就去处理,我必须在这儿守候。”

“那我去拜访希瑟尔·福里斯特夫人了,昨天我同她约好了。”

福尔摩斯眼里含着笑意,问道:“就是为了拜访希瑟尔·福里斯特夫人?”

“当然还有摩斯坦小姐,她们很想了解这件案子的情况。”

“不要告诉她们太多,女人,不值得信赖。”

我不想对他的偏见多说什么,只是说:“我在两个小时内就会回来。”

“好吧,祝你走好。你若是过河去的话,顺便带上透毕,把它送到主人那儿吧,我们现在不再用它了。”

我把透毕带回它的主人家,给了谢尔曼半个英镑作为酬劳。我又到了夏坎泊锐尔,见到了摩斯坦小姐。她经过昨夜的冒险,还有些疲乏。她和福里斯特夫人一样有着好奇心,等着我们的消息。我向她们述说了所有的经过,保留了一些凶险的地方没有说。谈到舒尔托先生被害时,我省去了那些可怕的情况和凶手所用的凶器。尽管说得简单,她们依然颇有兴致。

福里斯特夫人说:“这真像是小说中的情节。一个被冤屈的姑娘,五十万镑的珠宝,一个吃人的黑生番,再有一个装着木腿的凶犯,这比一般的小说精彩得多。”

“梅丽,这桩案子侦破后,你就会有二十五万英镑的财富,怎么你对这并不感兴趣呢?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她的头摇了摇,似乎对这件事不太热心。我看到她对宝物不感兴趣,心里略微轻松了些。

她说:“我关心的是塞迪垩斯·舒尔托先生的安全,别的我不去想。舒尔托先生是个心地善良、正直的人,我们应当替他洗清冤屈。”

我告别摩斯坦小姐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福尔摩斯的书和烟斗还放在他的椅子旁,可是他不知上哪去了,我往四周瞧了瞧,没见他留下字条。哈德森太太进屋把窗帘放下,我问她:“福尔摩斯先生呢?”

哈德森太太悄声对我说:“先生,他在自己的屋里,你快去看看他吧,他恐怕得病了。”

“您是怎么知道他病了的?”

“先生,您走了之后,他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真有些怪,我对他的脚步声都听烦了。我又听见他自言自语。我只好劝他吃点药,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慌里慌张地出来了。先生,他不会得什么病吧?”

我说:“哈德森太太,您放心好了,他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他有麻烦事的时候,心情就烦得厉害。”我宽慰着哈德森太太。福尔摩斯整整在房间里走了一夜,寻找“曙光”号汽船的事还是没有消息。

第二天清晨,我发现他的脸颊微红,看上去有些疲倦。

我说:“老兄,你昨夜走个不停,这样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我实在睡不着,这个讨厌的问题把我折腾坏了。咱们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碰到这不算挫折的小问题就要退缩吗?我们已经掌握了罪犯的名字、船的名字和别的情况,却偏偏找不见船的踪影。我费尽心计,用尽办法,河的两岸都搜遍了。史密司太太那里一直没有丈夫的消息。我宁愿相信他们把船沉到河里,但又不太可能。”

“咱们也许让史密司太太骗了。”

“不会的,我了解他们那儿只有一艘那样的汽船。”

“也许汽船开到河的上游去了。”

“我也考虑过,我也派了一拨人到瑞哥门一带去找了。若是今天没有确切消息的话,明天我自己出去找汽船,想法抓到凶犯。我想他们今天会有情况汇报的。”

一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们见到不少报纸报道了尚诺伍德惨案,言辞激烈地批评了让人同情的塞迪垩斯·舒尔托。报纸上除了登出第二天验尸外,别无其他消息。临近黄昏时,我步行到夏坎泊锐尔,把我们焦灼等待的事告诉了两位女士。回来后,我看见福尔摩斯神情依然沮丧,也不理睬我。他晚上没有休息,一直在忙着一个深奥的化学实验。实验过程中散发出来的臭气,让我不得不离开这间屋子。快到天亮的时候,屋里试管碰撞的声音还不时传出来,他的试验整整做了一夜。

我清晨醒来的时候,竟发现福尔摩斯站在我的床前。他看上去要准备外出,里面穿着一套水手服,外面罩了件短大衣,脖子上围了条红围巾。

他说:“华生,我考虑多次,我得试一下最后一招,我得到下游去瞧瞧。”

“我和你一起去吧。”

“算了,你还是替我守在这儿吧。我原本不想去的。昨天韦金森和他的伙伴真没用,但我觉得今天就不一样了。你就帮忙拆开我的信件、电报,以便行事,好吗?”

“行,我会尽力的。”

“那就好。我说不准在哪,你就不用给我拍电报了,若是进展顺利的话,我会很快赶回来的。”

快到吃早饭时,他还没回来,我打开《旗帜报》,上面登了这个案子的最新情况:

关于尚诺伍德案件,已有新的变化。据悉,案情不像预料的那么简单。新的发现证明,塞迪垩斯·舒尔托先生已无杀人嫌疑,他已于昨晚被释。同时释放的还有管家泊恩丝通太太。目前警署方面已有新线索抓获真凶。此案现由伦敦警察局的埃瑟尔尼·琼斯主管,预计日内即可破案。

我对洗清了舒尔托先生的冤屈很是宽慰,新线索是什么呢?可能又是他们托辞掩饰错误的老办法。

我将报纸扔到桌子上,忽然在报纸上看见一则寻人启事,上面写着:

“寻人:‘曙光’号船主茂迪凯·史密司及其长子吉姆于星期二清晨三时左右,驾船驶离史密司码头,至今未归。此船船身黑色,两道红线,黑色烟囱,有一道白线。如有知其二人与‘曙光’号的下落者,请与史密司码头史密司太太或贝克街 221 号联系,必有重谢。”

这个启事显然是福尔摩斯登的,一看贝克街的地址就知道。上面措辞恰当,即使罪犯们看到它,也不会想到别的,以为那是妻子在寻找丈夫的普通广告。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我一听到有人敲门或是街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就以为福尔摩斯回来了,或是看到报纸来报信的人来了。我试着静下心来读书,很可惜,我忍不住想起那两个奇特的罪犯。我在想,福尔摩斯推断是否证据不足,是他的理论缺乏实践还是他太自信了。他的推测从未有过失误,但是,有句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是他过于肯定自己,把一个简单的案子搞成极其复杂的大案,从而一误再误。但让我信服的是亲眼看见的这些证据。即使是这些怪异的事实中,有的无关紧要,但确实指向了一个方向。我得承认,就是福尔摩斯出了差错,这案子的确很奇特复杂。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楼下传来有命令式的高声谈话,我没料到来拜访的竟是埃瑟尔尼·琼斯。他的态度同在尚诺伍德时不大一样,他不再以专家自傲,而让人觉得谦虚之外有些内疚。

他说:“先生,您好。福尔摩斯先生出去了吗?”

“他出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您坐下来等一会儿吧,先吸支雪茄烟。”

“谢谢。”他边说边用红绸巾频频地擦他的额头。

“来一杯加苏打的威士忌吧?”

“半杯好了。到这时候了,天气还这么热,我心里烦躁得很。您记得我对尚诺伍德案子的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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